「看起來像是人類自己的鬥爭吧。」幾個黑色的人和最後的一個白色的人互相砍殺。這樣的戰鬥,也許該說是屠殺吧,一下子就結束了,白色的人雖然只有一個卻佔了絕對的優勢,而且和他一樣膚色的人也聚集過來,這場戰鬥很明顯的是白人勝利了。但最後的一個黑人,一直躲在樹妖的旁邊的那個,卻在自己的同伴死了之後,奔到白人的旁邊,像是某種儀式似的撒了一把黑色的羽毛,然後被白人同伴的箭矢射進他的頭顱。

  情況變的很奇怪,人類在湖妖精所及的的範圍之外打鬥,所有的黑色人類都死了之後,卻變成白色的人卻對著新來的幾個跑去,好像他還沒殺夠一樣,兩隻手都拿著鍛造過的鐵砍殺自己的同伴。

  …我沒有辦法理解。樹妖一面思考著這些人類之間的關係,一面看著他們奇怪的行為,但湖妖精過分的同情心卻再度發作。「幫我把那個人搬過來可以嗎?我沒有辦法過去…」她透明的手指指向一個人類,那個被鐵切進肩膀的黑人。

  雖然有點無奈,但湖妖精就是這樣,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。「…好吧…」樹妖用樹藤慢慢的把他捲過來,才一進入湖妖精可以接觸的地方,她迫不及待的開始治療那人的傷口。

  …一向深居在山裡的鳥人,是鮮少與其他平地生物接觸的,沒想到人類的毒手可以伸的這麼遠…樹妖一面想著,冷冷的望著湖妖精。「妳真是無聊。剛剛鳥人說的妳沒聽到嗎?連他們都被人類攻擊了。」

  「鳥人不是我能力所及,我沒辦法…這個人還活著,我不能不救他。」

  「問題不在妳是不是可以救到鳥人。為什麼還要救人類?妳信不信,這個人只要一能動馬上就會去找死。」

  「我還是必須救他。」

  「那麼,那邊的幾個呢?」樹妖指向旁邊自相殘殺的人類,那兒現在只剩下一個還站立著,其他的都已經倒在自己黑紅的體液之中。…希望她知道,救這些生物是沒有意義的,他們的生命是用來毀滅自己的,即使延續他們的生命,也只是給他們多幾次傷害自己的機會罷了。

  「我…」湖妖精還沒回答,在那邊戰鬥中最後活下來的人類突然的狂奔過來,而且他的目標很明顯的,是在湖妖精手中接受治療的那個黑人。人類奔到湖妖精的面前把手中的鐵高舉過頭,但湖妖精很快的把黑人移到湖心的波浪之上。鐵敲擊在湖邊的岩石上濺出些許火花。只聽到人類憤怒的吼聲,一陣又一陣的叫著。

  人類吼了半天,力竭的在湖邊坐下,手中的鐵也落到了地上。看來他終於知道,除非湖妖精願意,否則他是不可能接觸到黑人的。沾在他身上的幾根黑色羽毛被風吹得飛起,搖晃著飄去。

  望著那幾片羽毛,樹妖想起很久以前,長老曾經告訴過他的一些話:「…動物是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的,像是有著紅色血液的那些。鳥人的羽毛有一種特殊的味道,會讓他們完全沒有辦法溝通,而且容易被語言誘惑。用鳥人的羽毛,我們可以讓人類變成可怕的戰士,或是讓他們變的怯懦,連逃走的力量都一起失去。」

  …這個人類就是像長老說的那樣子嗎?樹妖仔細的觀察著,人類眼中的血絲慢慢消退,表情也不像剛剛絞在一起的樣子。他四處張望,雙手抱頭發出了斷續的低沉聲音,也許是在哭吧?難道是為了這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同伴嗎?

  樹妖不禁窸窣的笑了出來。不是奪得你要的勝利了嗎,人類?你們所希望的難道不是這樣嗎?殺死所有的敵人,包括自己的同族,現在你難道不是已經達成你的目的了嗎?

  人類聽到樹妖的聲音,望向他的同時臉上出現了恐懼,手很快的向鐵伸去。但樹妖的藤蔓早已無聲無息的捲去了那些足以威脅他的東西,哪裡會給人類機會傷害他呢?人類滿懷著敵意,緊張的瞪視著不知哪兒來的敵人,一副備戰的樣子。

  …如果當初有和長老學一點人類通用語的話,我還真想問他,到底有什麼樣的理由,讓他認為我應該要對他不利呢?

  水聲響起,湖妖精把黑人送到湖的另一岸之後,由水凝成的軀體再度回到了這一岸。「妳會人類的語言,是吧?幫我問問他,他憑什麼認為我應該對他也擁有相同的敵意。」樹妖指了指面前緊張的好像是面對一群老虎似的人類,他因為樹妖指著他的這個動作像旁邊退了一步,眼睛一直看著面前的怪樹,手在地上摸索著,應該是在找拿來當武器的鐵吧?

  …很可惜,在你附近的鐵都被我的藤蔓捲到森林裡,除非你走到離我有十幾步的遠處,不然是找不到你所希望的武器的,人類…